第455章游說劉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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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良對上桌上的那塊木牌，再也沒了那副鎮靜，先是驚懼得臉色一白，隨即又愧疚得臉色一紅，似是又想起什麽來，滿目的悲傷，眸中帶著那種痛徹心扉的懺悔；姿勢沒動，氣質卻猛然一變，渾身被一種悲涼籠罩，嘴唇和手都微微發顫。
僵硬的，渴望的卻又帶著恐懼，矛盾猶豫的幾次伸手幾次放下，最終還是抵不過那種渴望，慢慢拿起了那木牌，珍視又不敢置信的摩挲著上面的花紋。
蘇桐和吳師爺相視一眼，看來，這個劉良的確是知曉當年之事的，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……
她憂傷說道：“劉老爺既然認得這木牌，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，這木牌是我的！”
劉良猛然擡頭，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驚詫得有些發蒙，表情有些扭曲，激動有之，質疑有之，慶幸有之，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的糾結。
蘇桐不是來敘舊的，也不是來搏同情的，只斬釘截鐵，一字一頓的說道：“我想要郎忻的證據，我想要他死！”
聽了這話，劉良像是被蜂刺了一般回過神，臉上的表情又是一變，燙手似的把木牌放到桌上，別過臉說道：“這個請恕我無能為力，當初我的確是顧家副將，但是負傷後便辭官回家了。我退出朝堂十多年，再不問世事。”
“我沒用你問世事，我只想要證據。你把證據給我，大可再過著不問世事的日子。”蘇桐見他有要反駁，怒道，“別和我說你沒有。那種狗屁的話你以為我會當真？沒有證據郎忻能讓你白活這十多年？”
“沒有！當年證明了我的清白後，我便厭煩朝堂，辭官回家了。”
“清白？清白恐怕就是半路上改了證詞吧？想來劉大人當初還有一絲良心未泯，後來為何又變卦了呢？是被郎忻威脅了還是被收買了，還是懼怕了被株連？呵呵，你還不知道吧，護軍參領曲方和兵部郎中馮步都死了。至於怎麽死的，想來劉大人應該明白。”
“你都知道什麽？”劉良的面色一凜。這些十八年前的內情她是怎麽知道的？
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，缺的就是一招制敵的證據而已。所以，我才希冀著劉大人看在顧家對你多有提攜、看在那冤死的顧家九族的份上，把證據交給我。”蘇桐目光定定。
一時之間劉家客廳氣氛凝滯的像是一塊被凍住了的冰。
吳師爺也不由心中訝然。對於十八年前的案子，震蕩朝野，當時他還是汲汲功名的一介書生，對於顧家當然也是不恥為多。來之前蘇桐也只粗略的和他講了講，可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真相。
側頭看著表情堅毅的蘇桐，心中暗嘆。這丫頭果然是個有出息的，如此和劉良這樣的人相對而辯，步步不落，氣勢斐然，果然是名門之後。雖則養於草野，竟然也生的堅毅剛腸，也沒墮了顧家威名，又有情有義，實在是難能可貴。能得了這麽一個女兒，真乃餘生之幸！
轉頭看著默然不語、表情冷然的劉良，慨然一嘆說道：“天地浩然，唯正氣凜冽存萬古。劉老爺也曾是沙場效命的猛將，想必埋骨黃沙、赤血守疆的豪氣和忠膽也曾有過，顧家一案當初大人因何辭官，內裏實情如何，老夫不知，不可置喙。如今只想問一問將軍，你明知當年事有冤屈，卻又緘口不語，可對得起自己當初的一腔赤誠，可對得起那些枉死的顧家英烈，又可對得起這天地間正氣二字？
男兒立世，但求無愧於天地。劉大人仰首之間，對著這灼灼烈陽皎皎明月，陽世人的你可曾想過那些陰界魂正嗟嘆哀嚎，悲世間男兒懦弱可欺，嘆世間真理不存，苦自身冤情不雪？昔日嚴顏寧做斷頭將軍，段秀實以笏擊賊頭①，正氣貫日月，生死安足論？你身為熙朝臣，又為顧家將，如此畏首畏尾，如此泯滅良知，即便茍活於世……”
蘇桐聽著吳師爺在這兒長篇大論，幾乎要拍案叫絕。果然，還是讀書人有力度，這話字字如刀，句句似箭，她可沒這水平。怪不得說書生的一張嘴頂得上一把劍，想來諸葛亮說死周瑜果然不是空穴來風。
劉良卻是臉色幾度變化，肩膀塌了又塌，到了後來不堪其負，竟然猛地起身，對著門外喊了一句“來人，送客！”一甩袖子轉身疾步走了。
吳師爺正說的興起，看著遠走的劉良，一句話憋在口中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，實在是郁悶，不由惱怒地對著劉良的背影喊道：“無謀豎子，不聽良言，大禍不遠矣！”
正主跑了，他們在這生氣也沒用。蘇桐打早就沒想到劉良會輕易的把東西交出來，生氣地對著劉良的背影哼了哼，“算啦，先讓他好好想一想也成，咱們走吧！”
二人出了劉家，吳師爺看了一眼蘇桐，看著這一個纖弱少女頂起這天大的網，著實心疼憐憫，問道：“這個劉良想來沒那麽好對付，你可有好主意？”
蘇桐搖了搖頭，“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對著吳師爺一笑，“師爺今天說的真好，謝謝您幫我！”
吳師爺的老臉卻是微微一紅，嗔道：“你這丫頭說的什麽，老夫也就是說幾句話而已，哪裏好不好的！……和我回縣衙住吧？”
蘇桐知道他在擔憂什麽，對著不遠處的侯林衛東等人怒了努嘴，“您放心，我的身邊有護衛，而且，我出來的時候那個郎忻也未察覺。”
吳師爺知道她不願住在縣衙的緣由，也不再勉強她，覆又問道：“可是還有什麽需要老夫幫你的盡可講來。”
蘇桐想了想，搖了搖頭。所有的人事都隨著時間的流失消弭了，留下的痕跡本就有限，而且都在京城裏。
“唉。我讓衙役這些日子日夜巡邏，加強來鳳縣的防護。我再去查一查來鳳縣裏有沒有當年從西北一戰中回家的老兵，問一問當年的情況。”
“嗯，謝謝師爺！”
蘇桐把吳師爺送到了縣衙門口才在侯林幾人的護衛下回了金多來，來鳳縣離著田陽縣老家已經很近了。回去是不可能，想起老家的一切，更覺無力。心中又掛念王柳氏和封山他們，提筆寫了一封信，報了報平安，讓侯林找了個商隊捎了過去。
抱著一鼓作氣的精神，次日用過早餐，蘇桐便帶人到了劉府門前。豈知，劉府看門的從門縫裏瞧見是蘇桐，連句話都沒有，啪的一聲又把門關緊了，任憑蘇桐把嗓子都吼幹了，大門依舊緊閉不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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僵硬的，渴望的卻又帶著恐懼，矛盾猶豫的幾次伸手幾次放下，最終還是抵不過那種渴望，慢慢拿起了那木牌，珍視又不敢置信的摩挲著上面的花紋。
蘇桐和吳師爺相視一眼，看來，這個劉良的確是知曉當年之事的，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……
她憂傷說道：“劉老爺既然認得這木牌，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，這木牌是我的！”
劉良猛然擡頭，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驚詫得有些發蒙，表情有些扭曲，激動有之，質疑有之，慶幸有之，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的糾結。
蘇桐不是來敘舊的，也不是來搏同情的，只斬釘截鐵，一字一頓的說道：“我想要郎忻的證據，我想要他死！”
聽了這話，劉良像是被蜂刺了一般回過神，臉上的表情又是一變，燙手似的把木牌放到桌上，別過臉說道：“這個請恕我無能為力，當初我的確是顧家副將，但是負傷後便辭官回家了。我退出朝堂十多年，再不問世事。”
“我沒用你問世事，我只想要證據。你把證據給我，大可再過著不問世事的日子。”蘇桐見他有要反駁，怒道，“別和我說你沒有。那種狗屁的話你以為我會當真？沒有證據郎忻能讓你白活這十多年？”
“沒有！當年證明了我的清白後，我便厭煩朝堂，辭官回家了。”
“清白？清白恐怕就是半路上改了證詞吧？想來劉大人當初還有一絲良心未泯，後來為何又變卦了呢？是被郎忻威脅了還是被收買了，還是懼怕了被株連？呵呵，你還不知道吧，護軍參領曲方和兵部郎中馮步都死了。至於怎麽死的，想來劉大人應該明白。”
“你都知道什麽？”劉良的面色一凜。這些十八年前的內情她是怎麽知道的？
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，缺的就是一招制敵的證據而已。所以，我才希冀著劉大人看在顧家對你多有提攜、看在那冤死的顧家九族的份上，把證據交給我。”蘇桐目光定定。
一時之間劉家客廳氣氛凝滯的像是一塊被凍住了的冰。
吳師爺也不由心中訝然。對於十八年前的案子，震蕩朝野，當時他還是汲汲功名的一介書生，對於顧家當然也是不恥為多。來之前蘇桐也只粗略的和他講了講，可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真相。
側頭看著表情堅毅的蘇桐，心中暗嘆。這丫頭果然是個有出息的，如此和劉良這樣的人相對而辯，步步不落，氣勢斐然，果然是名門之後。雖則養於草野，竟然也生的堅毅剛腸，也沒墮了顧家威名，又有情有義，實在是難能可貴。能得了這麽一個女兒，真乃餘生之幸！
轉頭看著默然不語、表情冷然的劉良，慨然一嘆說道：“天地浩然，唯正氣凜冽存萬古。劉老爺也曾是沙場效命的猛將，想必埋骨黃沙、赤血守疆的豪氣和忠膽也曾有過，顧家一案當初大人因何辭官，內裏實情如何，老夫不知，不可置喙。如今只想問一問將軍，你明知當年事有冤屈，卻又緘口不語，可對得起自己當初的一腔赤誠，可對得起那些枉死的顧家英烈，又可對得起這天地間正氣二字？
男兒立世，但求無愧於天地。劉大人仰首之間，對著這灼灼烈陽皎皎明月，陽世人的你可曾想過那些陰界魂正嗟嘆哀嚎，悲世間男兒懦弱可欺，嘆世間真理不存，苦自身冤情不雪？昔日嚴顏寧做斷頭將軍，段秀實以笏擊賊頭①，正氣貫日月，生死安足論？你身為熙朝臣，又為顧家將，如此畏首畏尾，如此泯滅良知，即便茍活於世……”
蘇桐聽著吳師爺在這兒長篇大論，幾乎要拍案叫絕。果然，還是讀書人有力度，這話字字如刀，句句似箭，她可沒這水平。怪不得說書生的一張嘴頂得上一把劍，想來諸葛亮說死周瑜果然不是空穴來風。
劉良卻是臉色幾度變化，肩膀塌了又塌，到了後來不堪其負，竟然猛地起身，對著門外喊了一句“來人，送客！”一甩袖子轉身疾步走了。
吳師爺正說的興起，看著遠走的劉良，一句話憋在口中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，實在是郁悶，不由惱怒地對著劉良的背影喊道：“無謀豎子，不聽良言，大禍不遠矣！”
正主跑了，他們在這生氣也沒用。蘇桐打早就沒想到劉良會輕易的把東西交出來，生氣地對著劉良的背影哼了哼，“算啦，先讓他好好想一想也成，咱們走吧！”
二人出了劉家，吳師爺看了一眼蘇桐，看著這一個纖弱少女頂起這天大的網，著實心疼憐憫，問道：“這個劉良想來沒那麽好對付，你可有好主意？”
蘇桐搖了搖頭，“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對著吳師爺一笑，“師爺今天說的真好，謝謝您幫我！”
吳師爺的老臉卻是微微一紅，嗔道：“你這丫頭說的什麽，老夫也就是說幾句話而已，哪裏好不好的！……和我回縣衙住吧？”
蘇桐知道他在擔憂什麽，對著不遠處的侯林衛東等人怒了努嘴，“您放心，我的身邊有護衛，而且，我出來的時候那個郎忻也未察覺。”
吳師爺知道她不願住在縣衙的緣由，也不再勉強她，覆又問道：“可是還有什麽需要老夫幫你的盡可講來。”
蘇桐想了想，搖了搖頭。所有的人事都隨著時間的流失消弭了，留下的痕跡本就有限，而且都在京城裏。
“唉。我讓衙役這些日子日夜巡邏，加強來鳳縣的防護。我再去查一查來鳳縣裏有沒有當年從西北一戰中回家的老兵，問一問當年的情況。”
“嗯，謝謝師爺！”
蘇桐把吳師爺送到了縣衙門口才在侯林幾人的護衛下回了金多來，來鳳縣離著田陽縣老家已經很近了。回去是不可能，想起老家的一切，更覺無力。心中又掛念王柳氏和封山他們，提筆寫了一封信，報了報平安，讓侯林找了個商隊捎了過去。
抱著一鼓作氣的精神，次日用過早餐，蘇桐便帶人到了劉府門前。豈知，劉府看門的從門縫裏瞧見是蘇桐，連句話都沒有，啪的一聲又把門關緊了，任憑蘇桐把嗓子都吼幹了，大門依舊緊閉不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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